第46天 每天我們會進行兩到三次的拆除工作。很快的團隊將跟上Yai和我。一但團隊跟上我們,我們會派任這些隊員到校園勘查,並清除他們找到的炸彈。拆除炸彈是項耗時且耗力的苦差事,因此我和Yai的進度將再度超前團隊。 村民們無論住得遠或近,不斷來到我們的營區,希望我們能幫上病患或行動不便者的忙。當看到這麼多人需要幫助,而我們可以做的卻這麼有限時,內心感到十分挫折。在這個情況下,Yai要面對的難題比我更加艱辛。因為我大可不去管這些絕望的案例。而Yai卻必須要向這些絕望的家庭解釋,為什麼我們能幫的忙這麼少。 今天早上當我們在吃早餐時,一位年邁的父親和他二十五歲失明的兒子來到營區。父子倆先從遙遠的山區走到河岸邊,再搭幾個小時的船來到Sop Houn。他們說,這趟行程花了十萬寮幣(大約等於十三塊美金)。這對當地的村民來說,是筆相當大的數目,而且他們回程的費用還沒著落。 老父親解釋,兒子在七歲時患了腦瘧疾後就失明了。我問了這位年輕人說,他在生病後還有繼續上學嗎。他說,他想回學校上課,但他的父母認為回學校唸書不值得。他告訴我,雖然他無法到稻田裡工作,但他有畜養一些雞和豬。 Yai帶這位年輕人去做視力檢查。這個檢測的程序是上週我們替一位眼角膜受傷的十歲女孩設計的。Yai推估,這個年輕人其中一隻眼睛已經完全失明,另一眼也僅能模糊地辨識明顯的形狀和鮮艷的顏色。而我們可以做的,僅是把這位年輕人的名字加入人數不斷增加的名單內,而編列這份名單,是下周為了評估最近開始的視力檢查的成果。 當那對父子要離開時,Yai把他們叫了回來,並且邀他們一起吃早餐。這兩個人靜靜地坐著,但吃得很急。離開時,他們內心期盼能在Sop Houn找到朋友或親戚留宿他們幾晚,直到我們要搭巴士前往眼科診所。 (十分感謝本篇翻譯作者: 許倩毓,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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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格
Phongsali計畫:行動不便的居民陸續來到Sop Houn,尋求我們的協助
Phongsali計畫:文化藏品量持續增加,但有些運至美國的難度高。
第四十八天 我持續收購有價值的藏品。選了幾樣孩子做的玩具、一個木製的甑、一綹生絲和幾把用來劈開木柴的楔子。雖然楔子是木製的,但質感卻堅硬如鋼。(到底是哪種樹做成的?) 今天遇見了一個男人,他正在用木臼和石杵磨炭。原來,他正在自製的火藥。在欣賞他的工具後,我問他是否能複製出一組一模一樣的工具。他笑著答道:「石杵是沒辦法複製的,唯一的方法就是沿著河床走直到找到一個合適的。」 不過,他答應為我製作一個木臼。我原先以為他會用鑿子刻出一個臼,但他卻告訴我,為了確保臼的耐用度,就必須經過燒製成形。大約兩個禮拜,他就能完製。 當我訂製了一項東西後,我通常都會企圖以新換舊。村民都會覺得我一定是瘋了。但是我偏好收集古物,因為這才能顯現它存在的價值。而唯一讓我擔心的是殘留在臼上的火藥不知道是否會造成我在機場安檢時的麻煩。 我想發生的機率會很大,任何一樣我帶的東西,像我的靴子、睡袋、行李、電腦、相機、書,都很可能因為長期的接觸這些環境而已經殘留火藥粉。而我,從未觸動過安檢警報。 在這個禮拜的早些時候,我看見幾個男人輪流磨製炸藥,這些炸藥是他們從一種叫做「五吋砲彈」裡找到的。寮國稱之為「紅色炸彈」。它雖易燃,但卻相當穩定,而上面有一個銀色的啟動裝置。當這塊東西用磨碎機被仔細地研磨後所產生的粉,就會被當地居民用在自製的槍械中。 我看見那些人用像起司刨絲器的東西把那些東西磨成粉,就像是我在義大利麵上,放香醇成熟的帕爾馬乾酪絲般。一點點的炸藥就必須花很長的時間磨製,但只要拳頭般大小的火藥塊就可以製造許多發子彈。在這,我們看見幾碼長的紅色火藥,有些還附著飛彈,有些則無。火箭彈藥如果被我們摧毀或是沒了,我們就會把火藥交還給村民們使用。 (十分感謝本篇翻譯作者: 黃鴻鈞,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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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 由WHWV所協助的意外受害者, 代表寮國於奧斯陸簽署集束彈藥的條約.
Vientiane 寮國人民民主共和國 我的朋友—塔東晨,似乎都不太順利。 當我幾年前遇見他的時候,他正兩眼無神的從村子中走過,全身污穢連鞋子也沒有,穿著一件皺巴巴的汗衫和一件褲子—後來我才知道,那也是他唯一的一件褲子。他每天就習慣四處遊蕩,希望博取別人的同情和食物。我向身旁陪伴的村民問到:「那個沒有手的人是誰阿?」也因此,我對他那苦難的人生有了大概的了解。他的人生就有如戲劇般的不可思議。之後,憑藉他的父母、老婆、孩子甚至他自己的敘述,我才拼湊出整件事的全貌。 在一次從集束炸彈(又稱子母彈)取出炸藥的過程中,塔失去了他的一雙手和一隻眼睛。他本來打算拿這些炸藥來做成其他較小的土製炸彈炸魚用—這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如果不是非常貧窮或極度有勇無謀的人是不會用這種方法來抓魚的。 (之前我已經在網站中談過有關塔的故事。更多相關他的敘述請看我在2008年3月9日中日記的記載。) 所幸的是在他在撥弄之前把他的兩個兒子放置在樹的後面,在他用棍子翹開炸彈外殼的時候得以卻保安全。為了將自身的風險降到最低,他蹲在樹木的後面,自認只將身體的部份暴露在危險之中是最安全的方法。事情就這樣發生了,就在炸彈爆炸且對他們的父親造成傷害之後,這兩個男孩(小的剛會走路沒多久,大的也才小學而已)伸出援手,為他止血,背著他找人幫忙,救了他的命。 在我和他見面的幾年之後,憑藉著別人為數不多的幫助,他已經從人生中站了起來。Chippewa Falls的保羅 穆藍, 在威康辛知道了塔的困境從美國的某處找出一具二手的人工手臂,很快的將它寄送到一位正打包要到寮國旅行的一位年輕女士手中。她很高興的將這具人工手臂放進她的包包裡並且安全的送到永珍到我的手上。 我的老闆在Phoenix Clearance Limited從公司派了輛車將塔從村子帶到永珍。塔和他的新手臂終於在National Rehabilitation Center碰面了,藉由一群來自COPE (Cooperative Orthotics and Prosthetics Enterprise)的朋友的幫助,他們幫塔調整他的義肢,讓塔右手斷掉的地方能和義肢接在一起。 由最好的技術,給提供給塔那隻肩膀以下就沒有的手,一種表面性的泡棉橡膠,即使沒有任何的作用,但是能讓他再穿上長袖的時候能有手的樣子 (一種心理上的安慰,但是沒有生理上的好處) 過去的三年裡,塔說他的人工手臂讓他過的很不錯。他現在能夠握住杯子、拿起湯匙、背負木柴、點亮火柴、攪拌食物、用鑰使開門,還有其他各式各樣的工作讓他能夠不靠別人且還能幫忙家裡做一些做些生產性的工作。自從他將右手用的越來愈熟練之後,他就越來少去裝上那隻裝飾用的假手了。總總跡象都表示,他內心的創傷慢慢的康復了。 但是這些都比不上塔在這幾年的改變—他成了寮國在UXO safety and awareness的發言人,最近還代表寮國炸彈受者出席了在挪威奧斯陸舉辦的會議。真的不敢相信這跟我們之前所認識的塔。當時的他連一雙鞋子都沒有,連出門都得赤著一雙腳,當時的他失去了雙手,得靠太太幫人洗衣維持家計;現在凡事都能夠自己來,穿著西裝打著領帶,在挪威的首都和超過100個國家的大使和領袖共同簽署 international treaty to ban cluster munitions「集束炸彈禁用國際公約」。 以寮國人民為例,根據一份最近的調查表示,9066個村落當中,因為支那戰爭中遺留下的軍火而造成的死亡或受傷人數根據當地的工作者記載,傷亡人數最少20,000名以上 更精確的說,這完全是未經過”官方”統計過其中的數字。事實上,也完全沒有正確的數字存在。二十多年來,學者、記者、作家、導演、傳教士和其他想將這個事實告知世人的人們,只能用這樣一個毫無根據的數字。當報紙發表數據時,也都是從別的作者那裡抄來一個數字。本質上來說,大家就是抄來抄去。 這項新的調查,由European Union , UN Development Program and UNICEF,所設立的“Lao National Survey of UXO Victims and Accidents”著手進行,不只是提供受害者的總人數計算,也提供資料讓分析者了解數據背後所代表的風險,和統計人口及環境因素影響危害的程度。 上個禮拜我造訪Sop On Village,想和塔談談關於他奧斯陸的旅行。當我經過村子朝塔他家走過去時,一個我和塔都認識的當地警察滿臉笑容的走過來,就像直接看穿我一樣問到:「你來找塔,和他談他這趟旅行,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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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ham, 未來的工程機械師?
Vientiane – 寮國人民民主共和國 在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南太平洋的小島上。因現代機械科技的到來而使島上的村民們從石器時代覺醒並往前推進至二十世紀。現代機械科技指那些上個世紀中工業化國家製造的種種先進技術。村民們僅能用巫術魔法來解釋各式創新科學化的西方發明,如船,飛機,吉普車,收音機等等。他們猜想這些令人驚奇的設備應是來自於巫術或是神明般的生物。 當戰爭結束這些科技驟然消失一如其出現時,村民們擔憂會不會有一天,這些曾短暫進入他們生命的各種神的恩賜,物質財富以及奇妙的科技會消失,於是當地發展出一種彌賽亞般的活動,有些島上的人開始定期舉行儀式以祈求財富和科技的歸來,人類學家稱之為”貨物祭祀”。 在Nakai區,我有機會見證到對於偏遠地區的孩子們而言,在他們生命中第一次見識到科技時迷幻驚奇的反應一如戰爭機器之於南太平洋上的島民。 某天,一台蒸氣挖土機抵達 Sop On。 在那之前村裡的孩子們僅知道機車,汽車和小貨車。挖土機抵達的那天,他們的世界被打開,機械怪手進入他們的知識範疇。如此狂暴兇猛的機器驚嚇到膽大的孩子,膽小的還做噩夢。當怪手鏟入土中,在土地上撕裂出傷口,挖出一匙的土遠比他們的父親用手挖一小時還多。一直到抬起巨石的瞬間,孩子們了解到這不是光靠人或機器可以移動的。 當挖土機在Sop On工作時,村裡所有的孩子都圍坐在工地旁的小沙丘上,不想錯過任何神奇的一刻。父母們不需要叫孩子到安全的位置。因為即使是最膽大的人也本能的知道要尊敬並躲開這怪獸。 每天挖土機工作時孩子們會在場,互相交談集合彼此的智慧,試圖推敲出機器運作的原理,並讚嘆著它完成的壯舉。他們也研究它的駕駛者,看這麼小的一個人如何控制一個權力足以壓倒他的機器。 他們看著他手腳的移動並猜想這些操作的意義。 一天這個怪物和它的主人離開了,孩子們下了沙丘回到原本單調平凡的生活。但不是每個小孩都把挖土機的事拋到腦後,Kham,一個約八九歲的男孩,開始打造他的挖土機。他從村裡收集了成堆的木頭,細繩,鐵絲,墊片和釘子,這些東西或是要來的,或借或偷,Kham總算收集到所有的材料和工具。他的工程便開始了。 最後的成果是一個完整可動的挖土機模型,以槓桿和繩索連接了可作用的鏟子,那鏟子是他用廢棄的塑膠瓶做的。他的模型有個轉台,可以像真的挖土機那樣旋轉。他本來可以用木頭的輪子,但那樣會降低模型的逼真度。真的挖土機是橡膠輪胎,所以Kham的輪胎是用垃圾堆撿來的夾腳拖鞋剪出來的。 我看過很多九歲的孩子,但很少或甚至沒有人可以像Kham這樣解決一道任務。我先是驚奇於模型的精美,接著驚奇於做出模型的男孩。然後我想……只要一點點的幸運,這裡就會有一個未來的工程師或機械師。但幸運能勝過環境嗎? (十分感謝本篇翻譯作者: 康家愷 Chia-Kan Kang,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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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ngsali計畫: 在這個村落內進行一些隨機的調查,為我們所投入的事情
第70天 Bits和Bobs: Yai留下了一袋封口打開的糖,螞蟻找到了它。沒多久,裡面就充滿了一堆開心的螞蟻。Yai簡單地打開袋子並曝曬在太陽下,而非扔掉它,最後有99%的螞蟻都不見了。”日曬對螞蟻來說太熱了”他解釋著。 Tai Dam人在為他們的一個年度慶典打扮著村子。每個人都在做清潔工作、逐步地清理沙塵暴。小團的火在每個院子內燃燒,人們藉此處理積累的垃圾:包含同量的樹葉,以及令人遺憾的塑膠垃圾。 一個小男孩被他的家人送入醫院, 他的手肘上有著難以忍受的切口,Tan醫生在無局部麻醉的情況下替他縫傷口,男孩的爸爸只能將小男孩壓在桌上。 幾天前有人從村民那邊買了一隻松鼠, 廚師將它料理成湯,現在村民們為我們準備了其他野味,廚師們嘗試各種不同的食譜。今天他們準備”laap”,寮國的國菜,內含小老鼠的肉。 laap通常用雞肉、豬肉、鴨、牛肉或魚製成,laap裡面的肉通常包含許多小碎骨,使得餐吃起來都會發出發嘎吱嘎吱聲。說實話,我認為這是田鼠,但是有時候最好不要知道比較好。 距離我們離開的時間越來越近,我發現我還有幾罐應緊急糧食的罐頭,所以明天我將以美式餐點:餐肉和烤豆罐頭來招待大家,因為了解他們的口味,我相信他們會喜歡的。他們當然會要求糯米飯和其他不同的菜,在這邊的三餐沒有一餐是沒有米飯的。 這裡男孩和男人流行的休閒活動:足球、藤球、球棒手套、大理石、跳棋、擲地球,以及游泳。被建構出的東西包含了流行的玩具、騎馬、雕刻和削刀。 什麼是明顯地失傳了呢:打架、摔跤、划船或其他粗魯的遊戲。 在這裡的女人,無論是Tai Dam, Tai Deng和Khamu, 她們是唯一仍穿著的傳統服裝的人,而男人們都穿著西方服飾。 與家裡通電話時,我的妻子告訴我,春天帶來新氣象,但是卻又來得斷斷續續的。在寮國這個更靠近赤道的國家,白天的時間讓我感覺越來越長,另一方面,我們在一個更熱的天空底下工作。 炎熱的季節結束後,根隨著我們連續好幾週的薄霧已開始退去,更多的陽光照進來,天氣變得越來越潮濕,晚上變得更熱,以致睡在高溫底下的蚊帳內是越來越不舒服。 這裡的小孩在年紀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使用”對我們美國人來說, 覺得這對小朋友來說太危險”的工具進行工作。當我到詢問這件事的時候,父母說:那要不然他們要怎麼學? 昨天我看見一個約三歲大的小男孩在玩一把大刀。他那個可能只有十歲的姐姐,把那刀拿離開他,他怒吼以示抗議。母親在此時介入,我本期盼她能夠站在她女兒這方,相反的,母親反而將大刀從女孩那兒拿開並罵她:”他先拿到的”。 女孩們的休閒活動:閒晃、和朋友聊天、到處亂跑(追逐朋友或被追逐)、攀爬樹或圍欄、游泳、有技巧的遊戲(有點類似”寶石棋”或”千斤頂”或”跳房子”等在塵土上玩的遊戲)。 什麼是明顯地失傳了呢:洋娃娃、要照顧更小兄弟姊妹的三到四歲女孩。 (十分感謝本篇贊助翻譯作者: 劉人豪,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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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ngsali計畫:雖離家鄉很遠,但我們不能讓短少的工具或物資缺乏減緩我們的速度!
第 69 天 在寮國,如果你遇到問題,總是會有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跳出來幫忙;若你缺少工具,人們會借你他們的其中一個。 另一方面來說,當如果有人需要你的時候,你會因不助他一臂之力而感到罪惡感。且若你擁有別人所缺少的工具,但不外借的話,自己也會覺得自己自私(假設需要你工具的人向你商借已造成困擾,這時候人們通常只給予看起來會出現在公共場域的工具) 這個社區精神和強制分享有一個缺點,通常來說,常見的是,人們不追蹤自己的工具去向,也不去修理被共享的工具,也不返還他們所借的工具。這樣的財產分享倫理強大,但分擔責任的倫理薄弱。 案例之重點:槌子。我們必須給每一位排雷人員買足夠的槌子,也就是一隻手一個,且還要有備用的放在腰帶環。當我們需要的時候我們能拿到幾個? 零個。 案例之重點:昨天,隊員在一些堅固的標示上鑿字,當我看到這些工作的成員,用釘子代替鑿子且用石頭代替槌子,我沒問,但將此景象照下來。 我想我們應該調整對於此村落的改善計畫,我們已拆除105件可能危及生命的彈藥、替3位視障的村民眼部護理、幫助5位肢體傷殘的人士恢復健康、替雙腿截肢者放上雙腳、並至少替村子的工具箱內放了4個槌子。 (十分感謝本篇贊助翻譯作者: 劉人豪,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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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ngsali計畫:幾個星期甚至幾個月的時間中,在偏遠的村莊,帳棚是我們的“家外之家”
第68天 今天變得涼爽,這是很好的,因為最近晚上因燥熱及潮濕而感到不舒服。由於沒有電力發動電風扇和爬蟲類“諾亞方舟”式的爬行,小動物爬行和飛行到我的蚊帳內,我因而失眠。不斷地輾轉反側,在早上起來的時候懷疑我自己是否已真的入睡。 此外,今天看來也許會下雨。事實上,“感覺像下雨”或許是比“看起來像下雨”更精準的描述。有這麼多的農民在下雨時焚燒田地,使得周圍的空氣一直不斷的陰霾。自燃燒季節開始,在我的眼裡,這邊每天都“看起來像下雨”,但其實氣候卻是乾燥的。 試想一個月前這裡下了一整晚的雨,雖然下了幾個小時的雨,但幾乎無法清除那些緩慢漂浮的灰塵。它短暫地使幾個不知不覺地將捲床放到帳蓬屋頂底下的人感到不舒服。在這潮濕的雨夜中,他們抓著他們的床撤退到乾燥的地方直到離開醫院前夕。 第二天早上,當我提議拖出並安裝從永珍買的防水布以解決問題時,有人疑惑地看著我說,“什麼問題?”顯然他認為沒有任何需要改變的好處和必要。 “何必呢?”軍醫問。“反正雨停了” 這是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情。如果天空又被打開然後我們又被淋溼了,我有預感這些人會在前一天晚上把捲床移開而非使用防水布。我們當然開始打包離開前往永珍。 (十分感謝本篇贊助翻譯作者: 劉人豪,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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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ngsali 計畫:村莊節慶一個接一個。每個族群都把即將到來的雨季看作是萬象更新的時刻。
Day 67 上禮拜,熱烈的Tai Deng族慶典耗去了整個周末,並且延續到本周初。就在昨晚,緊接Tai Deng之後,Sop Houn村的傣擔族年度節慶開始了。有趣的是,Tai Deng居民盡情縱聲狂歡的時候,傣擔人都能抗拒誘惑,忽視那些嘈雜的活動,保持生活一如往常。 我向Tai Deng族人詢問為什麼傣擔人沒有參加Tai Deng的慶典。他們堅定地說,他們沒有刻意排斥村裡的任何一個族群參加;他們相當堅持這個說法,雖然Lao Loum、傣擔、Khamu和其他族群次次受邀參加,卻總是推辭,而其原因可能是想避免分擔食物和飲料的費用。因此所有人都認為,Tai Deng族居民本周可能會婉拒參加傣擔節慶。 在這樣自願隔離的情況當中,仍有明顯的例外,也就是那些來自不同種族的青少年。出自年輕人對飲料、音樂和談戀愛的狂熱,他們跨越了族群界線,前去參加傣擔節慶。 昨天傍晚,當夜幕低垂,一名傣擔婦女穿上她最美的衣裳,開始擊打一面動物皮製的大鼓。這面鼓是由她和朋友們合力吊在村子中央一棵樹上的。她穩定而簡單的節奏預告節慶將要開始,召喚所有村民前來參加慶祝活動。村裡的小徑很快就聚集了許多村民,朝著大鼓的方向緩步而去。 我和Yai抄起手電筒,循著「啪碰碰啪、啪碰碰啪、啪碰碰啪」的聲音走,來到了村子中央的一間房屋,屋內聚集著一些懷抱著小嬰兒的年輕媽媽。因為除了嬰兒之外,沒有任何一名小孩在場,我猜這陣陣鼓聲大概喚來了所有從上次節慶迄今生了小孩的媽媽們。屋裡,二十或更多位媽媽驕傲地搖擺輕晃、哺餵或撫育著她們的孩子。 屋中幽暗的燈光讓人很難拍照,不過更大的挑戰是,身處在這麼多嬰兒當中,我可能會引起哭聲震天。這個村子和西方人的接觸實在太少,少到村裡大部分小孩子第一次看到我陌生的臉盯著他們瞧的時候,都會放聲大哭。幾乎沒有小孩會對我笑,然後放膽拉我的一字鬍。絕大多數是哭,或者把臉埋進媽媽的頸窩裡頭。我決定把這場寶寶表情秀的畫面記在腦海裡,並且別讓我這副與寮國男性迥異的外貌─白皮膚、禿頭、長鼻子和濃密的一字鬍─驚動這些小嬰兒。 從夜晚到凌晨,婦女們輪流擊打僅有的那面儀式鼓,保持鼓聲不間斷,而且很少出現新的節奏。接著,今天黎明之前,她們再度開始擊鼓。就我所知,沒有任何一名男性碰到那面鼓;時間一小時一小時過去,只有女人肩負不斷擊鼓召喚的責任。 住在這個只有520人的村子裡超過一個月,我已經能夠從長相或衣著認出大部分的居民。因為看見了更多我不認得的面孔,我很確定這個節慶吸引了許多從村外來的人們。也許鼓聲傳到了河流上游或山徑旁的村落。我也覺得在村子周圍來往的機車變多了,這表示有人從遙遠的城鎮和村莊來這裡參加慶典。 (十分感謝本篇贊助翻譯作者: Alice Lin,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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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sali計畫:一名傷患前來尋求協助。因為缺乏補給,我們必須拒絕他。
Day 66 我們的晚餐再次遭到打斷。今晚,廚師才剛把糯米和魚湯端上桌,兩輛機車便來到了醫院。騎在領頭機車上的男子大聲呼救,我們全都從位子上跳了起來,看看是什麼刺激的事情來了。眼前的景象看來不怎麼賞心悅目。 領頭那部機車上的乘客是一名臉色灰敗的男子,年約二十五、六歲,在伐木意外中受傷。汗濕的襯衫貼在他胸前,被血浸透的長褲也黏在他的腿上。兩項嚴酷的考驗使他痛苦萬分:一是害他割傷腿的意外事故,二是一路舟車勞頓,從他所在的遙遠村莊來到這裡。這名年輕人意識清醒,但累得說不出話。他的妻子從另一輛機車上下來,對我們述說細節。 她解釋,今天早飯過後不久,她丈夫的腳便遭到嚴重割傷,大量出血,直到朋友們拿來一塊止血布,並將他的腿用撕成條狀的布包紮起來,出血才趨緩。當血滲透布繃帶,他們也很聰明地直接在原本包紮的地方多包上幾層布條。 因為他的妻子和朋友們確定村裡無法處理他的傷勢,他們將他抬上機車,沿著一連串陡峭的山間小徑而下,總算來到了主要道路上。在那個路口,他們細細思量該往哪裡走:往東到越南,或是向西到Sop Houn村去。要得到較好的照護,可能得越過國界,但也比較近,在寮國境內則是較便宜。他們選擇向西走。意外發生的八個小時後,他們抵達了我們的村子。 我們的掃雷人員將這名男子從機車上抬下來,放到一張狹窄的木頭長椅上。Yai抓起身旁一個五加侖裝的水瓶,滑進男子的膝蓋下方,以墊高他受傷的腿。我檢查了他的腿,看看血液循環是否良好。看起來繃帶纏得很舒適,不會像止血帶一樣緊。他的腿很溫暖,在乾涸的血塊和泥土底下顯得紅潤。他的朋友們給了他良好的急救處理。 Tan醫師從醫院旁的家中過來,並且開始拆除被血浸濕的繃帶。接著他發現一件事實,使他靜默了一會。他平靜地說,雖然他有能力治療,診所裡目前卻沒有縫線可用。不管繃帶下是怎樣的傷口,他都無法縫合,因此他猶豫是否該移除止血布。他建議將傷患送到離這裡三十分鐘路程遠的Muang May,說那裡的地區醫院補給也許比較充足。 傷者和他的妻子接受了Tan的建議,毫無半句怨言。Peng和Khampoun把他抬回機車上。他雙手環抱住駕駛人的胸口,頭部虛弱地靠著後者的肩胛骨。一分鐘後,兩輛機車都離開了,路面塵土落定,而我們也回到了飯桌前。 (十分感謝本篇贊助翻譯作者: Alice Lin,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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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ngsali計畫:又來了!一名村民將軍械帶回營區
我們要求村民,若發現未爆彈,就前來通知我們。但有時候,人們會誤會我們的意思,而把未爆彈帶來。這些錯誤雖然可以理解,卻也可能致命。 Day 65 那時是晚餐時間,大夥兒正要去吃我用我的應急口糧做好的晚飯。我美其名稱之為「義式」料理,但它其實只是在蘑菇口味罐裝番茄醬中載浮載沉的通心麵而已。因為味道不怎麼樣,我想讓大家熱熱的吃。 但最後我們還是吃冷的,因為…… 我們正要開動的時候,我瞥見一名瘦骨嶙峋的男子,身穿破舊的藍色細條紋西裝和綠色帆布網球鞋,正向營區走來,手中緊抓著一個用舊米袋做成的男用錢包。他跛著腳,可能是因為年老或是受傷,但卻笑得合不攏嘴。他有任務在身。他覺得自己很重要。他感到快樂。 Yai也看到他了,並對我說:「吉姆,準備好你的相機。這位老先生會拿顆炸彈來給我們。」(稍後,我會稱讚Yai的直覺,然後笑他竟然是把我叫來,而不是警告我躲遠一點。) 那老傢伙逐漸走近我們的桌子,卸下肩上的米袋,放在Yai的腳邊。他驕傲地宣佈:「是未爆彈。」 正當他在袋子裡翻翻找找,攪得袋裡的東西互相撞擊發出鏗鏗鏘鏘的聲音,Yai拜託他把手收回來,讓我們自己看袋中有什麼。「不要緊、不要緊,」Yai說。「放著就好!」 不過,他已經下定決心要親手把他的禮物交給我們,只是要從袋子裡的一大堆東西裡找出它們有些困難。終於,老先生倏地挺起身,驕傲地向我們展示兩個生鏽的物品。看到那並非子炸彈,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很好笑,當你預期有人會遞給你一顆地雷或集束炸彈時,你會喜愛眼前任何一種比較不致命的東西。比如說……一顆手榴彈、一座迫擊砲、或是像這天一樣,一對20磅破片炸彈上的著發引信。) 我們的隊長Vilasack從那位村民手上輕輕接過引信,把餐桌上的飲水灑在上面,想看看是否有任何記號或是遭到破壞的痕跡。仔細檢查過後,他說這兩個引信「拿在手上很安全,但不要相互撞擊。」為了安全起見,Yai先用皺巴巴的紙將引信包起來,再把它們放到一邊。 我們很快就會把這兩個引信和其他我們現有的軍械─大多是迫擊砲和砲彈─放在一起,然後轟隆一聲將它們全部炸毀。 (十分感謝本篇贊助翻譯作者: Alice Lin,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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