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現在–”禁止集束炸彈”

December 1, 2008

超過一百個國家都已經同意不再使用集束炸彈,猜猜是哪個國家還沒有加入? By  布萊恩‧庫克 在2001年即將結束的某一天,索拉傑‧古蘭‧哈比(Soraj‧Ghulam‧Habib),一個住在阿富汗西邊哈葉特省(Herat)的十歲小男孩,和他的表弟及朋友在野餐回家的路上發現了一個黃色金屬小罐。因為它的顏色就和美軍在對抗塔利班的戰役中掉落的食物援助包裹一樣,索拉傑把它撿起來並試圖撬開蓋子,然而那個金屬罐並不是什麼食物援助包裹,而是一顆尚未爆炸的BLU-97,一顆從美軍集束炸彈上脫落的小顆未爆彈。 正當索拉傑嘗試打開它的同時,這個罐子就突然開始發燙,索拉傑便把它丟到地上,然後它就爆炸了。這次爆炸帶走了他的表弟,害得他三個朋友受傷,也奪走了索拉傑的右手食指和兩條腿。 「我本來對我的人生還擁有很多夢想」現年十七歲的索拉傑在十月七號芝加哥的一場集束炸彈受害者巡迴演說中透過口譯人員蘇拉曼‧沙法達(Sulaiman‧Safdar)表示:「但是集束炸彈殘彈摧毀了我所有的夢想,讓我只能在輪椅上度過餘生。」 這場經由國家法律顧問委員會桂格和平活動集團提倡贊助的活動同樣公開了另幾件令人心碎的事情。瑞德‧默卡德(Raed Mokaled)的兒子阿曼(Ahmad)於1999年一廠在雷巴諾南部公園中舉辦慶祝他五歲生日的宴會上受到集束炸彈意外波及而死亡;琳‧巴達赫(Lynn Bradach)21歲的兒子塔比斯(Travis),他同時也是一位美國海軍陸戰隊隊員,在2003年執行試圖引爆一枚散落於伊拉克喀巴拉(Kerbala)外的集束炸彈未爆彈任務時殉職身亡。這群由集束炸彈倖存者組成的團體繼續旅行至中西部地區尋求公眾和政府對禁止使用集束炸彈的支持。這項武器以因其高達30%的未爆率造成對平民百姓的無差別傷害遭到人權團體的非難與指責。 特別的是,這個受害者團體主要著眼在保護平民免於集束炸彈傷害的活動上。一項關於限制失敗率高於1%的集束炸彈使用,買賣以及轉換的國會法案,以及歐斯羅程序(Oslo process),這個禁止該武器的國際禁令條約即將在12月3號在各簽約國中公開。挪威在2007年2月首先開始實施歐斯羅程序,部分肇因於對美國從2001年到2006年經由聯合國會議在某些武器會議條約中禁止該項武器的扯後腿行為感到沮喪。(在歐斯羅程序開始實施的九個月後,美國推翻了它們先前的看法,同時堅持集束炸彈的限制只能經由武器會議來解決。) 此條約的協商過程非常迅速,在2008年5月28號有一百零七個國家,包括英國及其他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同盟國,達成協議在都柏林和愛爾蘭禁止使用集束炸彈。該條約同樣要求各簽約國在八年內停止使用集束炸彈並銷毀所有儲備彈,且在十年內清除所有的未爆彈。 此條約同時包含了另一條款,要求各國都必須提供「受害者援助」給那些因為集束炸彈而受傷的人。歐斯羅的各項條約在經30個國家的立法機關批准生效後的六個月便成為國際法律公約。然而不管該條約的目標多麼崇高,集束炸彈的問題依然存在,特別是要在十年內清除所有集束炸彈的困難條件。舉例來說,美國在1964年到1973年間的祕密戰爭中便在寮國丟下了兩百萬噸的炸彈,至少九億顆碎彈仍然散佈於這個國家的各個角落。吉姆‧哈里斯(Jim‧Harris)在受害者團體於芝加哥舉行的巡迴演講中也提到同樣的問題。他從威斯康辛的學校教師退休後便持續推動「我們一起幫助戰爭受害者」這個非政府組織運作。哈里斯一直和外國公司在寮國從事引爆未爆彈的工作,他估計他們團隊一年約可除去一千六百顆炸彈。 「我窮其一生也無法清除在寮國土地上那些我們製造出來的所有麻煩東西」哈里斯表示:「除非我們完全停止使用這種炸彈,否則直到新的世代來臨之前,我們都將持續提心吊膽下去。」另一個同樣嚴重的問題是許多強國仍未簽署此項條約:中國,印度,以色列,巴基斯坦,俄羅斯,南韓,還有想當然爾的美國,這個人權監督團體預估藏有至少一千萬個零碎炸彈的國家。該人權監督團體的分部行政主管史帝夫‧顧思(Steve‧Goose)表示,他相信在這條約中將集束炸彈污名化將影響各國簽署的意願。他引用1999年渥太華地雷條款,儘管上述的任一國家都沒有簽屬該條約,但卻實質上阻止了所有國家對地雷的交易活動及後續的使用行為。「藉由武器本身污名化,可以利用輿論規範其使用的界限。」顧思說:「你仍然可以影響那些不受條約約束的國家。」 對索拉傑來說,華盛頓對歐斯羅程序的不讓步帶給他最大的失望來自於美國仍然不停的施壓要求阿富汗不要加入這項協議。當被詢問到如果他可以親自遇見歐巴馬總統他會對他說些什麼時,索拉傑說:「想想看你的孩子,如果他們就像我一樣,你會做些什麼。所以同意讓阿富汗加入歐斯羅程序吧。」他同時也笑著說:「當美國願意加入歐斯羅程序的那一刻,我就會感覺好像我的腳又回來了一樣。」 (十分感謝本篇翻譯作者: 彭楚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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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病人去醫院

October 30, 2008

永珍市, 寮國人民民主共和國 在寮國,當地醫院缺乏很多我們一般所認知在歐美國家的醫院裡所該有的基本資源。特別是病患有時候必須將就於沒有任何護士及助手的情況,當人們住進醫院裡,他們必須帶著他們的家人來代替護士幫他們沐浴、洗衣服、準備餐點,如果需要的話,還必須餵食他們。已經習慣於歐美醫院,護士及員工會照顧病患一切需求的我們,實在很難想像一家醫院沒有了這些員工要如何運作。 現在暫停一下,想個幾分鐘:上一次你走在醫院或診所裡的走廊上,看見多少位醫生?我猜想,對工作團隊中的每位醫師而言,一間美國的醫療中心大概會有十位醫師提供服務。 我最近送了三位病人到永珍的國立復健中心去:Latsamee,一位患有腦性麻痺的女孩需要接受治療以及一張輪椅。Ta是一位失去雙臂的炸彈受害者,他必須調整他的義肢並且為他殘留的一隻眼睛動手術。最後是Bounmee,在我找到這位青少年並提供他治療之前,他已經拖著斷裂的股骨生活了一年半了。每一位我們送診的病人都將至少隨行一位他們家人,好在他們住院治療的期間全程提供照顧。 在我零八年十月八日的日記上已為讀者介紹過這些病患以及我們一路從甘蒙省到永珍的市區,旅途上的道路狀況。非常幸運地,經過一些因為集合旅行團隊所造成的耽擱以及一整天路途的漫長與炙熱難耐後,我們順利地到達了首都,甚至還達成了我希望在太陽下山之前能夠盡快下高速公路的目標,因為寮國的道路在天黑之後隱藏了許多潛在的危險。 回顧這趟行程,我對我老是在指揮東指揮西感到有點不好意思。我對著緩慢移動的隨行人員咆哮,只是希望他們如果不能夠加快腳步,那至少要維持著一定的前進速度。 唯一我能夠辯護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是領著一群脆弱的團隊走在非常危險的領土內。(你知道當你跟著一位坐著輪椅的女孩、斷了腿的少年還有一個無臂的男人一起旅行時,單單一個小便的休息時間要花多久?更不要提失去雙臂的男人了,我和我那要求對這件事保密的助理Yai都是死亡協議書的簽署人。) 在最近,我們的卡車在同樣的路線中已經面臨多次的延誤,車輛因為洪水和土石流受困好幾個小時,甚至好幾天。我們還曾經撞到鵝、山羊、豬和牛群、爆過胎、燒壞過引擎。最後一次我帶著這些截肢者經過十三號路線時,因為車子汽缸蓋墊片壞了,沒有了壓縮動力,飢腸轆轆的我們最後都被困在一個叫做Pak-a-ding的水牛鎮裡整個晚上。 重點提示:天黑後受困在一條鄉間小徑上,而你又是那個背負著照顧行動不便乘客的人,這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即使在我們終於到達永珍的近郊時,我仍然不敢輕易的放下警戒心。在寮國,你必須要知道,一件事情不會結束,"直到"他真的結束了。(在一個充斥著皮包骨的人們的國家,你可能必須等很久才會看到一個快樂地哼著歌的胖女人。)一直等到我們的車子在天黑前的一個小時停到醫院前的土地上時,我總算才敢放輕鬆的好好呼吸。只是當我們終於戰勝了各種挑戰,我卻很快地意識到有一個更艱難的障礙隱然成形於前。 我開始感覺到問題是當沒有任何一位醫院裡的員工承認他們有權力接受病患並分配床位給他們。我們問了所有在醫院裡看起來像是員工的人,每一位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該找誰解決。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緘默,因此迅速的提高了謹慎的態度。 終於,一位可憐我們一行人的工作人員不情願地站了出來告訴我們一件其他人都不願講的壞消息。在虛假的笑容之下,她向我們解釋儘管我昨天受到了鼓勵讚賞,把病人們千里迢迢從荒遠僻壤送到了大城市,但今天,醫院裡面並沒有多餘的空房。很明顯的,不同的狀況已填滿了醫院所有可容納病患的床位。 一瞬之間,那位宣布了這個令人難過的消息的女士,還來不及看到我們氣餒的表情就這麼消失的無隱無蹤了。(嗯…說得更準確一點,她不是”就這麼消失了”,她是變魔術般地消失了,好像一個負責傳達壞消息的寮國人所唯一能做的一樣。) 我讓Yai去安撫並對我們的乘客再三保證,(在寮國,虛假的希望總比沒有任何希望好 ! )我則衝到路上和房子裡去找尋我在COPE(Cooperative Orthotic and Prosthetic Enterprise矯具與義具聯合企業,一個提供病患各種服務的非政府組織。)工作的朋友。皇天不負苦心人,我的朋友Sanctavee仍然在工作崗位上. 我們一起走回我那些還在卡車上舟車勞頓的乘客,而Sanktavee的態度,基本上是 ”那個地方滿了 ? 沒有空房 ? 所以….問題在哪!? ”。如果我的朋友心中已有還不願意與我分享的好計劃,那他十足的信心卻早已經激起了我的士氣以及團隊的勇氣。 Sanktavee掌握了情況並且沒向任何人要求合作、更沒有要求允許,他開始移動病患和他們的家人。他把床推進又推出病房,又在走廊上推著坐輪椅的病人上上下下,一下在這安放病患,一下在那試圖挪出一些空間。他這瘋狂把戲一定讓很多病患頭昏眼花以為他們被暫時重新安置或是被強制驅逐。 很快地Sanktavee宣布他已經為我其中兩名病患及他的家人挪出一個之前是滿的但現在已經是空了的小房間。接著,他帶領著我與三個病患家庭到大廳對面的病房內,並且自信滿滿地開始將他偷的病床硬塞進去到一個十分鐘前還沒有位置的小空間裡。 雖然他對他奇蹟般的表現感到相當自豪,Sanktavee仍然承認他已經竭盡所能。壅塞的房間實際上表示只有我的三個病患有床,而他們的家人就只能夠姑且睡在混凝土地板上(如果他們能夠找到空間的話)。並且沒有任何人,不論是病患還是家屬,能夠分配到一張毯子或是枕頭。 幸運的是,我從Nakai帶回永珍的行李裡有一張舊毛毯和一塊塑膠地板墊,我把他們從後背包裡拿出來並提供給他們的家人。 Ta和他的妻子告訴我們天氣已經漸漸回暖,他們已經不需要毛毯,而且既然Ta沒有雙臂,他可以和他的妻子輕鬆地一起睡一張單人床。 Latsamee的家人用了塑膠墊子,而Bounmee的家人則拿了毛毯。不論老還少,都沒有一個人表示他們希望有更舒適的住宿環境或是期望有更好的照料。所有人都認為不需要枕頭或是床墊。每個人都回答著一樣的 “Bo pen nyang, bo pen nyang” (沒問題、沒問題。). Yai也跟著附和 : 「沒問題、沒問題。這是寮國人的作風,每個人都會很好的 ! 」 我知道這是什麼情況,每個人都在顧及我的感受,希望能夠減輕我的失望感。沒有人希望成為另一個人的負擔,這也是另一種寮國人的作風。 隔天一早,我和Yai 回到醫院裡想要看看每個人的居住情況,並且為他們列出一張到早晨市場採買的購物表。但他們始終還是那句 “沒問題、沒問題。” Ta和他的妻子昨晚是緊貼的像湯匙一樣地睡在分配的床上,但他們現在的心情卻十分愉悅。 Bounmee, 這位斷腿的男孩則是和他的父親分享了他的床。他們頭對著腳趾頭擠在狹窄的床上,但兩位都相當瘦因此他們覺得還算舒適,看起來相當甘之如飴。 九歲大的Latsamee和她的媽媽已經嘗試過要共享一張床,但Latsamee太過興奮想要探索這個新的地方而遲遲無法入睡,她翻來覆去,又踢又滾,直到她媽媽再也受不了,只好把床留給她,自己去睡地板上的塑膠墊。到了早上,Latsamee眨著炯炯有神的雙眼和還綁著濃密的馬尾,她的媽媽則是看起來好像剛跋涉過五公里的顛簸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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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村民急需協助

October 8, 2008
三位村民急需協助

永珍市, 寮國人民民主共和國 我和Yai很憂心這趟Odoumsouk村到永珍市的旅程。儘管兩地間不超過三百英里,但由於是在寮國,長途旅行的艱辛無法單靠里程來衡量。從鄉村到都市的路途中總是有不幸或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而這次我們還帶著幾位有行動障礙的村民,他們亟需國家中央復健中心的特別照護。就在上次的旅程,卡車在近入夜時拋錨,我們費了很大力氣在缺乏設備的情況下將身障者從路邊移到旅店。 聯通寮國南部省份和首都永珍的十三號公路是寮國少數算的上路況良好的道路,但壅塞的交通狀況卻是這條路上的常態。湄公河近日的氾濫沖刷掉大部分的路面,使這趟旅程更加困難。牛步的拖車、推著手推車的居民、騎單車的學童、路上三人並肩的村民、漫步的野狗和羊隻、橫衝直撞的豬隻、最後加上,在馬路中央嚼著草料的牛群。 出發前晚我向兩位駕駛解釋旅行計畫和他們的任務。他們必須在隔天天剛亮時由駐紮地分頭往南和北到村中,沿途載回需要治療服務的村民,在八點前回到營地。我提醒他們要抓緊時間:準時回到營地的人可以吃完早餐再出發。而遲到的必須在車上就糯米飯團打發。我再三強調,我不希望見到在天黑才載著整車行動不便的村民出發的情況。 兩位駕駛很快的評估情況,發現由於路途不一,其中一人會有較充裕的時間,可以晚半個小時起床。 Bounam說了,我覺得Bounthavee應該去Tha Lang接脊髓灰質炎女孩(Polio Girl),她家很好找,而我去Ban Sop On接斷臂的村民。我知道他家在哪,Bounthavee可能還得花點時間找。 Bounthavee看清了情勢,而且不想放棄床上多半個小時的睡眠,回說:別擔心,我找得到那個斷臂的村民,如果找不到我會問那邊的居民,況且,在Ban Sop On失去雙手的能有幾人? 最後Yai作出決定,跟Bounthavee強調:他的名字叫做Ta,不要和另一個搞錯了。 一早起床我很高興看到兩台卡車都不在營地。加上,兩個駕駛都準時載著村民回來享用豐盛的寮國式早餐:魚湯、燜豆子、糯米飯,還有為我準備的炒蛋。 Ta由於炸彈意外接受雙臂截肢手術,必須到永珍重新調整義肢。他來時並沒裝上義肢,而是由他太太用米袋裝著。 我和Ta開玩笑,提醒他前兩次他也是空著雙臂和我一起到永珍去。當時他還因為無法幫忙推車直道歉。Ta笑著抱屈說:那是巧合。 我告訴他,我能接受巧合這個解釋一、兩次,但第三次就不行了。所以,這次如果不幸我們又需要他幫忙的話,就得乖乖裝上他的兩隻手臂。用餐時,他太太照著先生擁有義肢前的習慣,用手塞食物到他嘴裡,不時餵他幾口水。 Latsamee九歲,隊友給她取了小兒女孩(Polio Girl)的綽號。今天她興奮的顧不得早餐。我得說明,我的隊友們給她的診斷不完全正確。小兒麻痺在這些村落是常見的疾病,Latsamee的確有些症狀和隊友們在此地小兒麻痺患者身上發現的雷同,但我曾再三說明:Latsamee罹患的是腦性麻痺,透過Yai的翻譯我盡可能的解釋了兩者的差異。儘管如此,這些傢伙還是不怎麼感謝我,直管她叫作小兒女孩。 Latsamee的父母不怎麼在意人們捨她的本名而以醫學術語稱呼他們的女兒。事實上,我發現寮國村莊居民有依照孩子出生時的身體缺陷來命名的習慣。我見過兩個兔唇男孩,父母稱他們為Vieng,意思是『嘴唇上有洞』。即使兔唇經手術醫治而恢復正常,這兩個男孩依然被村民叫做『嘴唇上有洞』。 早餐過後,Yai在卡車上播放他最喜歡的旅行音樂。之後他把音量提高,好讓村里的人知道我們要啟程往大城市出發了。(如果是在美國,我會讓Willie Nelson來宣布啟程,但這裡是寮國而 CD播放器是Yai在掌控)音樂的歡欣氣氛感染了我們的乘客,大家紛紛自行爬進卡車後座,準備好迎接各自的旅程。 從我們村莊往永珍的第一段路是到山下省城Thakek二至三小時的下坡石子路(實際時間以天候和當天的運氣為準),之後從Thakek接上柏油路後車速將會加快。但在那之前,我們須短暫停留幾個地方。 離開Odoumsouk約莫一個小時後,車子行駛在通往Peuay村的狹窄泥路上(說是小徑會更貼切)。我和Yai月前曾到此採買必需品,路上遇到一位拄著自製柺杖的少年,幾乎仰賴單腳辛苦的走著。 這位名叫Bounmee的少年告訴我們,他在 Pi Mai節日那天從摩托車上跌下來,摔斷了大腿髖骨。他們家無力負擔醫治費用,因此受傷的腿還有待治療。少年請我檢查腿部腫脹處,當我摸到脫節的兩根骨頭末端時,幾乎可以想像行走時這兩根骨頭如何互相摩擦碰撞。少年告訴我腿部的疼痛不曾消減,這我完全可以理解。 依據舉行慶典的季節估算時間,起初我以為少年受傷約是五個月以前的事。當我進一步評估正常情況下這幾個月來傷勢復原的情形時,我才驚覺少年口中的慶典不是指今年,而是去年的。換言之,這少年忍著疼痛跛行了十八個月之久。 我和 Bounmee的家人說,假使這孩子的傷勢在這幾個月來未見明顯好轉,未來數年也不會有長足進步。接著我問了他們或許在心中自問了許多次的問題:這孩子將來該如何謀生?下田工作是沒辦法了。他又該如何成家?沒有女人願意嫁給無法工作的男人。 之後我告訴Bounmee和他家人國家復健中心的資訊。Yai則和他們分享成功獲得援助的家庭的經驗。我提醒他們手術是無可避免的,完全康復也許會花上數星期、甚至數月的時間。 我和Bounmee的家人說,幸運的是,我曉得申請醫療和復健資助的管道。最後我終於取得Bounmee父母的信任,讓我帶他到永珍去。 Bounmee加入我們後,就剩下最後一個停靠站。往北行駛數小時後我們會在Louang村接Mye上車,Mye是個好玩樂的老頭,幾年前遭毒蛇蛇吻,儘管保住性命,足部卻因嚴重感染而切除了大部分。 我是在半年前載Mye到復健中心。當時醫師在他小腿裝上一種特殊的裝置,由夾板、義肢和復健整治鞋組成。雖然這裝置替他提升不少行動力,但由於設計的限制,Mye卻無法自如的蹲踞或跪下。(這對寮國人民來說是極不便的,因為他們大部分的工作都必須採取蹲踞的姿勢。再加上當地廁所多是蹲式,Mye除了得脫下褲子,還得卸下他的腳,才能如廁。) Mye花了許多時間研究這個裝置,終於想到改良的方法。信心滿滿的他認為,假使鋸掉整治鞋一直以來妨礙他蹲或跪下的硬質橡膠部分,他的行動會更加輕鬆。儘管如此一來會減弱裝置提供足部的支撐強度,他卻很樂意接受,因為這可以換來輕鬆蹲下、屈膝或蹲坐的能力。 Mye的自信心讓他幾乎要拿起鋸子朝腳上的裝置開刀。我上次見到他時,他還勉強同意我的建議,讓永珍的專家來替他想辦法修改。 但無奈的是,我和Mye沒有便利的聯繫管道。每次我經過他的村莊總是選錯方向,因而錯失和他碰面的機會。今天我打算順道再去走一趟,看能否給他個驚喜,載他到復健中心去。 Mye還是運氣不好。雖然我的確和他碰了面 ,他卻不幸喝個爛醉,根本無法上車。Mye不僅是醉得飄飄然而已,他根本喝掛了,整個人攤在地上。 我依舊考慮帶他上路,暗想要是Yai和我加上兩個駕駛和其他人合力,或許能夠抬他上車(Ta,戴上你的雙手吧!)Mye如果睡過整趟旅程,到了永珍或許也清醒的差不多了。 Mye看了看他的腳,想了想和我們一道上路的可能性後,拒絕了。即使是為了他的腳,他也不願打斷他的飲酒派對。(我們在中午到他家,看到他和他的客人們快意暢飲,倒光了幾瓶lao-lao:高酒精濃度的米釀威士忌,類似美國私釀酒。派對也許稍早才開始,不過更有可能的是,他們已歡飲徹夜。) 離開時Mye口裡喃喃唸著:下次吧。下次吧。還有那令人不安的:也許我自己來試試。 不過也許沒有下一次了。Mye並不曉得Yai和我花了多少心思才說服自己順道拜訪他的村莊,披荊斬棘的來到他所住的屋子。他的村莊是毒蛇的溫床! Mye因為毒蛇失去雙腳。他有一位外甥失去整條腿。另一位外甥失去了性命。Mye說村子裡幾乎每個人家都有人遭蛇吻,而且都是同一種毒蛇:馬來蝮蛇(Malayan pit viper)。上次七月我來的時候,Mye說:Yep,又有一個女孩死了。這對訪客來說十足是個壞消息。 很不情願的丟下Mye,我們向本次最後一個中途停靠站駛去,心中期盼卡車一路維持良好的表現,在入夜前送我們抵達永珍市。 接下來抵達復健中心後的故事紀錄在下一個札記中。 Part 1結束 (十分感謝本篇翻譯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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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進Yai 床底下的炸彈

September 29, 2008

Nakai 區 – Khammouan 州 – 寮國人民民主共和國 不只一次有人提著炸彈進來,你一定以為我們既熟練、有耐心又能體諒。老實說,這可不是件容易習慣的事。而最讓人怒火的是,每次都在我輪休的時候發生。 我跟Yai一個星期工作七天。理論上每四週休息一週,實際上幾乎沒有。你說是迷信也罷,每次要休息都會出事。而Yai,每次都毫無怨言的留下來幫忙。 某 個星期六,連續不停工作六個星期之後,我們真的是累壞了;很想休息,休息一天也好,沒有的話,調慢一點進度也可以。其實前一天的星期五晚上我們就說好要好好過週六:睡到自然醒、懶洋洋的吃早餐、享受個兩、三杯寮國在地咖啡,混到午餐,之後再來個午睡。下午?先不要想這麼多,一次想半天就好。 可能是咖啡作祟,無論嘴巴說睡午覺多暢快,其實很少睡得好。而Yai,總是可以隨時隨地的睡,就算沒躺平也可以。 午餐後,我們回到每次的最佳位置:我就到樓上去用電腦,而Yai就在樓下把餐桌跟客床併在一起睡覺。 「大哥哥!大哥哥!我拿了個炸彈給你!」Yai被一個小朋友吵醒。 當Yai坐起來回神時,一個小炸彈就在眼前。那個七、八歲大的小朋友手上拿著一個網球大小的炸彈。大概是聽過他們課堂上教:「如果找到炸彈記得第一時間告訴Jim先生 跟Yai先生!」 幸運地,Yai不是個容易嚇倒的人。他用寮國特有的那種「口甜舌滑」語調,溫柔地讓小朋友把炸彈放在床邊的地上。雖然小朋友照著Yai的話做,當他看到炸彈滾進去床底下的土裡,驚嚇指數馬上上升到最高點。 我猜當Yai發現他還活著時,終於可以表現出剛才發生的事情所帶來的震驚。Yai是個開朗的帥哥,只有像他這時可怕的表情可以把小朋友嚇得衝出門口。 Yai唯一能做的只有對著逃跑的小朋友大喊:「下次跑來告訴我就好,不用把炸彈帶過來!」 或許你會問:「有個炸彈在床底下怎麼辦?」問得好。其實我跟Yai也在問自己。 炸彈被動過後不爆不代表它是安全的。事實上,被動過的炸彈比沒碰過的更危險。 其實我們並沒有太多選擇,所有炸彈清除公司都只有幾個標準程序。而那顆26個單位的炸彈內含85克炸藥跟300顆小鋼珠;如果在你床底下爆開,那你以後都不用睡了。移動它太危險了,我們只能選擇當場把它引爆。 想到這,我跟Yai只能苦笑,真失敗。我們試著翹班,最後卻變成花了一整個下午把床拆了,在炸彈旁填沙包,用土把它圍起來。完成後,我們跑去找那個小朋友。原來那個做白日夢的小孩只聽了我們半堂課,漏掉了最重要的那一半。 (十分感謝本篇翻譯作者: 皓, 18/2/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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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彈釣魚(炸魚)

September 28, 2008
炸彈釣魚(炸魚)

年輕的寡婦述說著丈夫是如何在意外中喪命。他們是對貧窮的夫妻,唯一的孩子也瀕臨死亡。丈夫想用寮國俗稱「炸魚」的方式進行捕魚,也就是使用從前戰爭留下的彈藥,把魚炸昏,再進行捕捉。然而,鋌而走險的捕魚方式,卻使他犧牲了性命。 WHWV「我們幫助戰後受害者」在寮國村落製作此段影片,希望可以阻止人們再進行上述的危險行為。 (十分感謝本篇翻譯作者:Fantine Yeh, 台灣, 15/2/2010) James A. Harris  Jim1833@AOL.com UXO Accident In Laos – Bomb Fishing    (寮國的未爆彈意外—炸魚) Yai: Hello. My name is Bounphaslth Xayavong.  I work in villiages in the Nakai District.  Everyone calls me “Yai”.  Every year so many Lao people are injured or killed by UXO.  Fifty percent of t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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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寮國, 簡單的工作都可能致人於死

September 18, 2008

Nakai區- Khammuan 省 – 寮國人民民主共和國 11 位來自Bolikhamsai省北方聖地(Lak Sao)附近村莊的年輕人,到Nakai高原進行約一星期的漁獵。他們希望獲取足以供應老家的漁獲量。但我認為這次的行程也是一個玩樂的藉口。全世界的年輕人都很享受逃離家庭注目的自由。我可以想像這些年輕人游泳、釣魚、鏢蛙、捕鳥、採香菇及其他野生植物。總之,他們可以在風景秀麗南能河(Nam Theun River)邊的野營中,享受一段美好時光。 然而,當21歲的Lone在河邊挖魚餌時,一顆地雷爆炸 了,他當場死亡。原本,他扛著鋼製鋤頭出門,想挖開泥土找些蟋蟀、小蟲或是蚯蚓;沒想到卻挖到了地雷。 我們想盡辦法說服人們不要在埋有地雷的土地上使用鋤頭。鋤頭是用來開拓及翻土的好工具;但不幸的,假如鋤頭敲到地底下看不見的砲彈,就會觸發引爆裝置,強力爆炸 而引起傷亡。 一年前,當我坐在位於Odoumsouk村家門口的階梯上,啜飲著我的早晨咖啡時,我的鄰居 Thoe叫我去看他的小黃瓜田,田裡有一個他剛剛挖出來的不明物體。Thoe的想法很單純:「它看起來的確很像炸彈;但是,如果它真的是個炸彈,為什麼我 還活著?」 我告訴Theo省下他的錢,再也不要去買彩券;因為他已經用完了他所有的好運。Thoe慘白 著臉,他完全了解我的意思。但是,我還是很想罵他,他又用鋤頭去挖掘田地了;我最近才在Odoumsouk村演講,請大家不要這麼做呢! 「我知道我不應該這麼做,」他說:「但是我妹妹借走了我的鏟子,而我想在今天把工作做完。」 和 鋤頭比起來,鏟子有個優勢:當人們使用鏟子挖到土裡的不明物體時,會感覺到來自土裡的抗力,而不會再更用力的挖掘,如此可以避免引爆地雷。但要說服人們放 棄鋤頭、改用鏟子的困難點在於:若使用鏟子,人們必須穿雨鞋或靴子;若使用鋤頭,人們只要打赤腳或是穿寮國人最常穿的鞋類──橡膠拖鞋──就可以了。 從一個極自私的觀點來說,我是有權和Theo爭執的。他用鋤頭所挖到的砲彈威力強大,倘若引爆,位於砲彈30碼之內的人們必死無疑;爆炸後的砲彈碎片飛散出去,可能會致100碼以外的旁觀者於死地。那天早晨,Thoe決定輕忽對待他的生命時,他也把我的生命置於危險之中了。當有任何事物阻礙我享受我的早晨咖 啡時,我的脾氣就會變得暴躁。 當Yai和我到河濱年輕漁夫發生的意外時,我們距離意外現場只有三哩遠。我們並沒有聽到爆 炸聲響,但村裡的小道消息已經迅速傳到我們耳裡。然而,沒有人提到意外是如何發生的,也沒有人知道傷亡的程度,所以我們決定衝過去調查。 聽到發生意外的是漁夫,我們原先以為又是一起因為炸魚而引起死亡的意外。距離河邊只有幾哩遠的那凱泰(Nakai Tai)村,去年九月發生一起自製炸彈尚未丟入池中就爆炸的意外,一位年輕人在捕獲大群漁獲前就失去了他的生命。 幸運地,當我和Yai到達事發地點時,並沒有看到血肉淋漓的屍體。在我們抵達之前,他的朋友已經用藍色塑膠防水布及繩索把他的遺體包覆綁緊,準備把他帶出 森林,往回家的路上走。 我們很驚訝原來寮國警方已經勘察過現場,後來我們才明白,原來事發地點距離警方巡邏點(甘 蒙省和博利坎塞省交界處)只有數百公尺遠。難怪不需要目擊者向警方報案,因為案發地點距離警局很近,近到警方都可以聽到爆炸聲。 我和Yai推測寮國負責檢驗遺體及勘察現場的警員可能比較具有處理非法伐木工的經驗,較不擅長調查未爆彈現場。然而,基於專業立場,我們最好還是先和警方 一起到現場,再到附近查看。 我對寮國巡警詳盡的報告印象深刻。他們記下了案發的時間、和目擊者的訪談、遺體的照片及案 發地點的衛星導航定位。由於這起死亡並非犯罪案件,而是意外事件,於是警方很快就承諾這位年輕人的朋友可以把遺體打包運回。在攝氏三十幾度的高溫下,缺乏 冷凍保存遺體的設備,沒有人會想對一具不會說話的遺體進行調查。 我們回報組的組員心情有點矛盾。組員們一方 面想到勘察地點、重建現場,另一方面又不想再看到染血的土地和揮之不去的鬧鬼陰影。我和Yai告訴回報組組員,我們還有工作要做,逼得他們無從選擇,只好 跟我們一起進行調查。 要找出漁夫鋤頭敲擊而引爆的地點不難,爆炸造成的洞並不深,範圍也不廣,但一支被炸得亂七 八糟的鋤頭就在那兒,清楚標示出爆炸地點。大部分的血跡都噴灑在距離爆炸地點10到12呎的地方,顯示爆炸時Lone的身體被凌空抛起。鋤頭的柄不見了, 但我們把它找了出來──它裂成了碎片,漂浮在離遺體不遠的河面上。 案發地點附近的小樹都受到了損傷。小樹枝都 折斷了,樹幹也因爆炸威力而斑駁不堪。爆炸的碎片並沒有飛散出去,引起更多傷亡;這次的損傷還不算嚴重。幸好這次爆炸是發生在單獨工作者身上,任何人只要 站在他附近,也可能會被波及而死亡或受重傷。 幾個夥伴拿出刀子,準備奮力挖出嵌在樹幹中的碎片。有些碎片 竟深入樹幹達兩吋以上,令人感到驚訝!然而,我隨即提醒自己:炸彈碎片擁有和爆炸相同的殺傷力。 夥伴從樹幹中挖出的碎片,大多是小片的、鋼製的球形物體。這個發現窄化了可疑砲彈的名單,並指出兇手可能是BLU 26。這個年輕漁夫已被列入不停增加的受害者名單,目前有數萬寮國人民被中南半島戰爭(印度支那戰爭, Indochina War)所留下來的未爆彈所殺害。我心算了一下,這個殺死年輕人的炸彈年紀大概是年輕人的兩倍,可能在這個年輕人的父母出生前,炸彈就已經被丟在這兒了。 當我們調查告一段落時,當地警方走過來問我們發現了什麼證據。我們將重建的事實告訴他,彼此對發生的事實很快就達到了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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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穩固的新船來了

September 8, 2008

中井區 – 甘蒙省,寮國人民民主共和國 上個月,我寫到一個年輕人溺死在Nakai Tai村附近水庫的事件。餘波尚未平息,2件很諷刺的事接著發生了。 這些天內,我告知我的讀者,除非逼不得已要不然我盡量避免使用村裡的船隻。但Yai和我發現我們在Xe Bang Fai河岸邊沒有其他選擇。前夜下的雨溢滿了整條河;樹枝上掛的塑膠袋距離水面指出這條河已接近它的高水位了:水太深無法涉水而過,水流太快無法漂越其上。 我們不得不迫想辦法穿越。有個傢伙在對岸等待要讓我們看他找到的火箭,而且有小孩告訴我們幾個束集炸彈的下落。高水位對不怕死的村民來說似乎是個微弱的藉口。所以我們做了和所有過河的人一樣的事;我們徵用岸邊一艘最好的廢棄船。沒有船槳,所以我們砍竹子來作船槳。 然後,Yai徐徐地坦承說我們並沒有救生衣。”在營地嗎?他們那邊有比我們更多的資源可以用!”我罵, 不公平的將這爛規劃指責到他身上。 令人驚訝地,Yai承認他做錯了一件比遺忘更糟糕的事。他沮喪的招供那些背心並沒有在營地裡而是在200哩外的Vientiane,他借給家人去度假了。 怒火緩慢延燒,我收集了一些塑膠瓶,並希望這些東西在我們船傾斜或淹沒時可以讓我們飄浮著。 我是這麼的煩躁, 但依然沒有任何理由認為Yai要為我沒有防水袋保護我的相機而負責。這件大搞砸的事終究要歸咎在我自己身上, 這讓我更不能原諒救生衣的事。我撿起一些地上被丟掉的塑膠袋,把我的相機拆解並把相機的鏡頭, 機身及配件放進袋中。安慰自己說如果我溺死了我就不會捨不得我的相機了。 和平常我們在這種船裡一樣,Yai會拼命的划水往對岸前進,同時我從船裡舀出積水的聲音也回應著他。我盡了最大的努力仍無法阻止水從船裂縫裡流進來。我通常比Yai更快精疲力盡,但那Nakai Tai村男孩溺死的情景促使我們不停划水向前。 結果是,這建造水電站及水庫的公司始終有責任提供給村民更新更適合在公共水域使用的船。每2家人就擁有一艘新的船。令人傷心的是,我今天所看到的船已來遲了1個月, 來不及為那Nakai Tai的年輕受害者做出什麼改變。 令我驚訝的是,我們”回應小隊”的夥伴用懷疑的態度看待這些船。他們懷疑這些船儘管現在這麼新,但是否能禁得起年復一年的使用。他們普遍的認為玻璃纖維造的船很容易被岩石刮破。”然後”,他們不禁要問,”誰會修呢?” 我發覺他們的對話很有趣,寮國人一直有些自卑情結,並且偏愛泰國或越南製造的物品更勝於本國製造的。(就在近一個禮拜內,我便聽聞這寮國人所表達出的偏愛存在於像是多樣的用藥說明和油漆中。) 只有我這個外人能認出村裡舊船的缺點嗎?其他人可以找到木造船比越南工廠製造的嶄新的船更可取之處嗎?我突然有一個諷刺的念頭出現,”你不會修的船和你不要修的船之間有什麼差異呢?在那一刻,我閉上了嘴。” 不論任何理由,人們仍鍾愛舊船。我猜想,當人們發現新船較能適應於改變的環境,他們仍自豪於那些他們向長輩學習並自森林中或村莊附近收集材料所製造出的船。木造的船,或許沒有比那些越南工廠大量製造的船來的適航,但其價值以只能意會不可言傳的方式存在於寮國人的心中。 (十分感謝本篇翻譯作者: Tsai Bett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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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次意外,兩次骨肉天人永隔

September 4, 2008

寮國人民民主共和國-Khammuan省-Boualapha區-Ban Mai 在這個星期,當我好好地坐下來與Ban Mai的這個家庭談論他們孩子身亡事故之前,我已經有心理準備,我跟他們的對話可能會往兩個不同方向走。 其中一個可能,是家人會對他們要求孩子去撿拾未爆彈感到歉疚。他們會因為允許(甚或鼓勵)孩子去冒生命危險而充滿罪惡感。他們或許會對當地的炸彈廢料販子充滿憤恨,因為這些人引誘小孩在食物、交通、薪資及工作環境極差的環境下工作。要是他們的世界觀延伸超越他們所居住的小村莊,或許我會聽到他們對在其他遙遠時空中參與的群體所發出的怒吼。 從大約40年前美軍在這個村莊投下炸彈開始,到今天寮國或越南鑄造廠貪婪耗費這些炸彈廢料為止,有千千萬萬的父母應該為他們孩子的死亡負責。 我想到我朋友Khamphong的九歲孩子在4年前撿拾廢彈時身亡。這場意外發生後,他的怒火熊熊燃燒,無法專注生活。在Khamphong的孩子死後數小時之間他徒步走遍Thalang村,和每個家裡有金屬探測的人爭吵,要求他們將探測設備交出來。在Khamphong當晚就寢之前,他已獲得11個探測器,而他準備把這些探測器全數摧毀。 然而,與這個遭逢不幸的家庭的訪談也可能往第二種情況發展。他們可能設法合理化這行業與他們自身的參與其中,會辯解說是生活環境逼使他們讓孩子陷身危險,而他們別無選擇。我希望他們不會要求我去支持他們的作法。 我對寮國人民感到同情,大多數住在很簡陋的房子裡,缺乏衣著或是個人財產,每天勉強能獲得兩頓粗食淡飯。但是在他們把探測器、袋子和鏟子交給小孩,把他們送到彈坑中去尋找廢彈這方面,我絕對無法妥協。 我們訪問的這對父母,他們十幾歲的小孩因為處理大型炸彈的「助推器」時失誤而賠上生命。這少年和4個朋友在清除炸彈套管時發現了這個裝置,誤以為只是個電子通訊設備。在助推器爆炸的時候,這少年及他的15歲表兄當場身亡。(在2008年8月28日的報導中有對這個意外的詳細過程) 在我們表明自己是未爆彈 (Unexploded Ordnance, 簡稱UXO,有時稱UO) 清除工作者後,這少年的家人請我們進入家裡。在寮國這部分地區寮龍族 (Lao Loum,為平地民族) 的房舍都架在支柱上離地8英呎高。我們把鞋子留在地面,穿著長襪爬上通往屋門的階梯。進到屋內後,媽媽攤開一張相當大的塑膠織墊來遮蓋粗糙的地板,Yai和我就盤腿坐在上面的一側。這個家庭中的男主人、女主人及數個孩子則分踞另外三側。 我問這對夫妻有多少孩子。女主人微笑著很驕傲地回答一共生了10個男孩及1個女孩,總共11個。我還沒來得及追問這「十個男孩」是否包括剛死去的那個,她已經更正,說現在有8個兒子及1個女兒。 這母親簡述失去兩個兒子的過程,我十分驚異地發現她因由彈藥爆炸而失去的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兒子。除了一星期前死於意外的少年之外,兩年前她也在束集炸彈上失去過另一個兒子。當下我們立即進入來訪的主題。 在檢視意外的本質之後,我問這對父母:「你們之後有什麼打算?還想要讓其他的兒女再去挖掘廢彈嗎?」 女主人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而且我也會一起去。我會繼續去找,因為我們根本無法獲得溫飽。」朝一旁的男主人點頭示意,她說:「爸爸也會。我們一家人都會去找廢彈。」 而後,她指著坐在同側的那幾個8至20歲不等的兒子,繼續說:「我不會要他們停的。我會跟他們說要繼續找,不過要注意安全。」 在女主人說話的時候,她先生不斷點頭表示同意。很清楚的,他們有共同見解和決心。所以……我把下個問題拋給最年長的兒子,他是寮國內最大人道排雷組織的除雷員,他也是在意外事件後把弟弟屍片扛回家的家族成員。 「你已經有兩個弟弟死於撿拾廢彈,你覺得其他的弟弟應該繼續做嗎?」 這年輕人毫不猶豫地回答:「我不會要他們停止,因為我們家並不富裕,而我也沒有足夠的錢來餵養他們。我只會跟他們說不要去碰未爆彈。」 接著我向整個家庭發問:「在這個意外之後,你們還有誰去找過廢彈的?」再一次,又是女主人率先回答。 「我們沒去繼續找廢彈,因為我們沒有探測器。我們的探測器在我兒子死調的那次意外中壞掉了,所以我們不得不把它丟掉。」然後她叫最小的兒子去陰暗的房間拿向朋友借的探測器出來給我們看。小孩回來後,她滿懷自信地把探測器放我們面前。然後她說這家人現在又有足夠配備去找廢彈了。 我逐漸發現都是我在與女主人對話。她十分率直強勢,而我猜她是這家庭中推動方向與做最終決定的人。 「你們有沒有別的方法來賺錢買吃的?」我問。 女主人卻反問:「怎麼做?我們種稻,作物都死掉。太陽太熱把稻作曬乾,然後強風把稻桿吹折。每年都這樣!」 Yai靠過來跟我耳語:「我一直都聽說這地區的風是寮國最強的。在收成的時刻將所有的作物都吹倒。」 「我們之前養過水牛跟母牛,」女主人繼續表示:「但大約飼養了2到3年之後,他們就死掉了。我們這邊都沒有工作,這裡什麼工廠都沒有。」她引用了寮國諺語:「早上找吃,吃早餐;晚上找吃,吃晚餐。」 「這村莊裡的每個人都同樣情形嗎?」我問。「對,對。」女主人回答:「我兒子並不是唯一去找廢彈死掉的。」 她指著街上的房子跟我們說:「對街的那家有人死於未爆彈。光是這村子今年已經死了兩三個。不過不只今年。近幾年來我們死了十幾個了。」 我們的訪談顯而易見地走向我預測的其中一個方向,這對夫婦很明白地為自己讓孩子去撿拾廢彈作合理的辯解。他們的看法,毫無疑問的,是孩子為了協助提供家庭生活所需而喪失生命。 但我漸漸發現,這對夫婦所闡述的貧窮和我眼中所見他們所擁有的物質生活之間有著相當的差異。 當我聆聽女主人說話時,我將攝影機放在膝蓋上,自然地將她的臉攝入鏡頭。我的相機一直沒停,並不特別為了擷取影像,而是為了在我回家後有個可以複習的紀錄。 在女主人講述他們生活如何貧窮,需要讓孩子去找尋及挖掘廢彈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她們夫妻的背後有層層的音響喇叭。(像寮國地區在節慶祭典時用來廣播音樂,以製造歡樂氣氛的那種)。 當她持續訴說時,我觀察房子的其他角落。在一排孩子坐著的蓆子前,我看到了一台大電視機,在一旁則是一台錄放音機及DVD播放器。一個大衣櫃橫過房子,類似我以前在有錢人家見過的款式。這些東西在在可以看出他們的家具並非只要求基本功能,而是昂貴奢華的。 我逐漸可以將這個大電視及其他家電與剛剛我在樓下見到排列成一排的摩托車串連起來了。這些景象都可以清楚顯示這個家庭非常了解撿拾炸彈廢料可以帶領他們擺脫貧窮,並帶來超乎基本需求的物質生活。家庭有了這些收入,就可以購買任何大部分鄉下地區只能夢想的奢侈品。 在我結束這一系列記述中的第二部分時我寫下訪談後讓我心裡覺得很不舒服,需要多些時間來回想思考這個經驗,然後再做結論。 在那時候我很擔心要是我揭露這個家庭在往爭取更高經濟水準前進時,讀者會錯誤解讀成在Ban Mai大部分村民都已獲得經濟安定,而這些村民冒著生命危險撿拾廢彈不是為了食物而是為了購買電視和機車。 我在Boualapha及其鄰近地區的觀察結果讓我能毫無疑問地說,大多數的炸彈廢料挖掘者都是為了求基本溫飽,而不是為了享受這些在寮國地區所認為的「奢侈品」。 同時我也質疑自己為什麼會有把自己個人價值觀強加於這個家庭的衝動:「我有甚麼權力來定義他們的『生活基本需求』?」如果我們可以接受他們為了溫飽而挖掘廢彈,那為了自身醫療需求呢?為了衣著、鞋子、腳踏車、電扇、濾水器呢?我有甚麼權力可以論斷她們應該擁有什麼樣的財物,哪些是基本需求哪些不是? 我提醒我自己,19世紀美國的紡織業工人大膽(在那時代來說)宣稱,他們需要的不只是維持生活、而是也能夠讓他們享受生活的工資。把他們最有名的這句口號換用到寮國現況,難道寮國沒有權力要求「要米飯,還要玫瑰」嗎? 我很慶幸我多花了些時間來思考這些議題。在考慮了許許多多之後,我的思緒漸漸澄明。我決定了我有足夠信念,將這故事呈現在讀者面前,邀請讀者來共同思考。 我可以看見武器所帶來的傷亡,我有許多朋友在意外中傷亡:Bountha眼盲、Singin僅存一條腿、Thongbay失去了一隻手、Ta則失去雙臂、Noy的臉殘留難看的燒傷疤痕、Hamm、Lone及Kao則身亡或失蹤。 這位母親把她的孩子送進撿拾廢彈這行業很不對。她們夫妻還有他的成人子女有足夠的教育與生活經驗去衡量利益與危險。作為成人,他們有足夠的知識來瞭解基礎武器科技,可以規劃出某種方法來降低意外發生。但他們的孩子們沒有這種能力。 在爆炸物上喪失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孩子,這應該證據確鑿,能讓所有家長知道不可能有安全無礙的辦法可以處理爆炸物。要求孩子去挖掘廢彈和迫使孩子賣淫或當奴隸都一樣無可辯解。 此外,在這裡工作的人們不應該需要在這裡一個家庭一個家庭去倡議不要危害兒童,然後夢想著他們會自願改進。真正需要的,是明確果斷地立法禁止兒童參與,再加上有效的警力來執法。 (十分感謝本篇翻譯作者: 陳怡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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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知道有些小孩會在撿拾廢金屬時死亡,每個人都希望不是自己孩子.

August 27, 2008

Mai 村 – Boualapha 區 – Khammouan省 – 寮國人民民主共和國 在我近期一個行程期間, 我到Boualapha 區觀察收集碎金屬的人和拜訪當地與碎金屬交易相關的村民,從一些找尋廢金屬的小孩和青少年口中得知一些大膽的的評論。全都是在討論那些致命的軍械兵器,還有他們胸有成竹知道如何確保自己安全的話。 這些廢金屬交易商對撿拾碎金屬的人英勇的行為(或是他們的運氣)都相當有信心,而且是相當肯定的,這讓我不禁懷疑他們只是想賣我東西而已,還是是想把他們剝削貧困的小孩及大人的行為合理化。 我對這些虛張聲勢的行為感到懷疑。事實上,在一切都不確定的地方安全的工作是不可能的。”在未知的環境下安全的工作”是矛盾的且無法並存的。你或許花了時間在一個未知的環境工作,並避免一些意外,但這並不代表你在那邊就能安全。 這禮拜我和Yai回到Boualapha District持續查看一些村落為之後的炸彈清除工作準備。在那邊我很希望能夠再和廢金屬的買、賣者見面,討論在上次我們見面之後所發生的事情:兩個青少年在挖掘炸彈外殼時死掉了。他們用生命和不到三十元美金價值的碎金屬做交換。 我特別想和Lan Kang村裡的廢料廠的老闆見面,並要他回應那些他聲稱和他交易的村民,兒童和成人都精於挖掘彈藥和安全的不會有意外發生。 寮國的人民總是對陌生人很友善,而這次我和Yai不再是陌生人了。一個禮拜前這些買廢金屬的人很喜歡我們的跟隨,這次招待我們就像在招待再回來的朋友一樣。但當我問他有關最近在村裡發生的意外時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次有別於之前對於村民能夠安全工作的自信,這一次他對於這次意外的態度則表現的不以為然。”喔,這種的意外經常發生。這區的所有人都知道有哪個家庭裡的人死了” 我必須先打岔一下,為從沒在這生活過的讀者說明一下, 為什麼寮國人明知自己在不同對話裡的相互矛盾(自我欺騙), 卻覺得跟美國人所了解的”欺騙”不同 。 寮國人很渴望快樂,更精確的說,他們希望能夠與其他的不快樂的事情隔絕。寮國人不是個會爭論、對抗甚至帶來壞消息的使者,他們很好共事、很好相處的。 我的直覺是在一個禮拜前 ,當時我詢問有關村民的安全的問題,廢金屬交易商感覺我很關心這邊人民的安全,所以他給了我一個他覺得我會喜歡的答案。而這禮拜他正確的了解到我想知道的是交易後的後續的真相。而且,由上禮拜的案例中,他只說他以為我想聽到的. 可能我給他的情況很特別, 讓他覺得”事實”、”誠實”、”謊言”還有”欺騙”不太重要。 我請廢金屬交易商跟我形容當天發生的意外,並請他告訴我有哪些人參與。Yai和我已經知道這整件事情了,但是我們想要確定他的可信度,對於一些細節我們依然表現得很驚訝。對於他的誠信,他所描述的和我們從其他源頭所得知的一樣。 一些Ban Mai的男孩和年輕人發現了將近四十幾年以前掉落的炸彈外殼。這外殼保持完整,但是已經炸開且燃燒殆盡了。根據這外殼的完整度以及在他附近可找到的碎片數,這個發現可供應五個小孩及青少年大概二十五元美金,或是再多一些,由他們自己去分攤。這些年輕人低估了它的危險性, 並決定為一塊廢殼約五塊的價錢在大太陽下工作, 挖九英尺深的洞, 當成值得的努力.(當他們在蒐集及挖洞的時候, 非常可能誤觸未爆彈, 或是刻意去撿未爆彈並造成傷亡 ) (五百磅的炸彈大約有一半是炸藥一半是鋼,所以男孩挖掘出來的炸彈外殼大約有超過兩百磅的回收金屬,當地廢金屬園的費率大概是一磅12分錢,當然不是美金,而是寮國的幣值。) 洞底部很窄,一次只能有兩個人下去,其他汗流浹背的人只能留在地面上,接收下面的人傳上來的碎片。 這次的交易中這些年輕人並不是當地人。在Ban Mai,當你到了大概十五六歲時,你已經有了幾年的撿拾碎金屬的經驗,而且已經看了無數次的意外及失敗的交易。有一個挖掘者已經因為未爆彈爆炸而受傷,每個人都知道村民(或是說他們的家人或是朋友)已經在撿拾的過程中死亡或是受傷。 一切就如預期進行,直到有次非預料中的事情發生了。 洞裡的人挖掘到一個大約酒瓶大的生鏽的圓柱筒。秤一下重量那會增加地面上這堆生鏽鋼的價值。但這男孩想這一定很特別。它看起來就像裡面有一些電子零件的東西,或許這些零件讓它像個貴重的金屬,比那些未爆彈的碎片更有價值。 其中一個挖掘工人叫住地面上的人,分享他的推測 , 他猜這零件多了大約三塊錢或更多。他把它交給在洞口的男孩。年輕人用鏟子拍了一下它,希望它能夠裂開來然後看看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在裡面。他的最後一句話是”這可能是個雷達”。 他們所拿的或許是個炸彈加速器,它是”explosive train”的一部分,它會從保險絲內的引信加速到外殼內的炸彈包。如同他的名字,它的功用是用來確保炸彈裡面起火的材料達到足夠的溫度後,有足夠化學轉換引爆。基於某種原因,這個加速器在四十年前的那次爆炸中保存下來,並在這段時間內在潮濕的土壤中生鏽。它雖然老舊但依然是個致命的傢伙。它不是過去經驗裡利用EOD這樣的技術可以使它炸開的。 當加速器爆炸時兩個站在洞口邊小男孩當場死亡,並跌落洞裡,壓在被爆炸力量震昏的挖掘工人身上。其餘在地面的男孩則被燒傷和被炸彈碎片波及。混亂隨後而來,洞裡的四個小男孩身上都是血,只有其中一個還有意識,但是他並須踩到另兩人身上才能將一個受害者提起並移開。 最後,沒有受傷的男孩成功的將沒有意識的朋友從洞裡救出,並爬上一座山谷到路邊請求協助。第三位在爆炸中的倖存者雖然受傷了但還能夠站著,他掙扎的爬上山,最終還是到達道路上。村民只要找到交通工具就能盡快將他送到Thakek省醫院. (在Ban Mai沒有911或是救護車的服務)。 另外兩個男孩的屍體持續留在洞裡,直到他們的家人趕來將他們抬出洞並送回到家。諷刺的是,其中一個男孩的哥哥是在寮國最大的人道炸彈清除協會工作的除雷人員,而且受過清除未爆彈訓練。可悲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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